小小的前情提要(或利用下面連結重新複習~)
蝦醬前來復仇,成功讓蘇蘇露出狐狸耳朵(?),最後只得施術帶著景琰回到舊蘇宅...

本章有(偽)強制,雷者自行迴避

 

鬼狐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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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17(請善用右側"菜單種類";) )<-懶惰
日常:1.(2+3).4
成仙:、中-2、
番外-生子: 中秋試閱、中間部分請見本子^^、清和月

 

 

覺得自己眼花了的蕭景琰搖搖頭,又重新看了一遍,確認真是在沒人居住的舊蘇宅院中,才算鬆了口氣。至於為何從遠在好幾個縣城外回到這裡,蕭景琰心裡有數,約莫是梅長蘇施的法吧。想他都難受成那樣了還要護得兩人周全離開,不禁又心疼又氣自己無用。

「長蘇、長蘇,還好嗎?」他一面問一面抱著梅長蘇來到唯一遺留下物品的書房,上次他失魂落魄的坐過的臥榻又覆滿了塵埃,蕭景琰輕輕把他放下來,卻發現梅長蘇身後多了條毛茸茸的尾巴,而尾巴的主人蒼白著臉喘息不止。蕭景琰喚了他幾聲後,梅長蘇才微微睜開雙眼,眼睛眨了眨後伸手去撫蕭景琰的臉,「景琰…你受傷了?」

蕭景琰正要高興梅長蘇醒了,卻被這句話弄得滿頭霧水。他也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臉後,發現未乾的淚痕沾在手上卻是紅的。他趕緊用衣袖隨意抹淨臉上的痕跡,強顏歡笑,「沒有,你看錯了。」梅長蘇虛弱得又眨眨眼,顯然不太相信他,這時蕭景琰想起夏江的一番話,想著要轉移梅長蘇的注意,「長蘇我問你,夏江說的是真的嗎? 只要你喝人血食人肉、吸取人的陽氣就可以修復自身所受到的損害?」梅長蘇看著他、知道蕭景琰在想些什麼,於是閉上眼搖頭不語。

見他樣子蕭景琰便大約知道了七八分,夏江的話應該是真的。「長蘇,看我,」他的話就像咒語一樣,梅長蘇無法抵抗只得睜開眼看著蕭景琰,「他說的是真的嗎?」

梅長蘇咬了咬下嘴唇像是在作掙扎一樣,最後卻無法違逆蕭景琰,輕輕點頭。

「既然如此,你咬我吧,」蕭景琰把手臂伸到梅長蘇面前,「如果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能讓你好受些。」梅長蘇頂著耳朵繼續搖頭,「我歇會…就好,你出去,別管我…」他喘著氣艱難的說。

「怎麼能不管你呢?」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當初不聽梅長蘇的話、招惹了小人,才導致夏江屢次來找梅長蘇的麻煩,弄到如此地步,「如果你狠不下心咬我,喝點血總可以吧,你乖乖躺著,我去找把刀來…」他打定主意便要離開,卻被梅長蘇抓住衣角,「不…不可以…我說了別管我…」

蕭景琰認為梅長蘇是因為捨不得傷害他才制止他,可又覺得才流點血一點也不危險,不懂為何梅長蘇要如此堅持,故而被他的固執弄得急跳腳,「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怎麼…」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損…」梅長蘇強忍著不適說,「你這樣…靜…母親會難受的…」

雖然現在蕭景琰身體強健,可小時候還是有幾次得了嚴重的風寒,有次嚴重到渾身發燙、臥床昏睡好幾日。當幾天後他神智清醒些後,睜開眼便見母親坐在身邊擔憂地看著他,眼圈都是紅的。想到母親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若今日知道他用刀劃傷自己,她會怎麼擔心、怎麼難過,蕭景琰便像洩了氣的氣球般跌坐在地上,「可是你…你怎麼辦…」他喃喃自語著,握住梅長蘇的手摩娑著,「你的手這麼冷…」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停了下來,接著翻身上榻,伸手便去解梅長蘇的外衣帶子。梅長蘇似是不解地看著他,「景琰你…」不過他的不解沒有持續多久,在對方動手去扯他腰帶和下身衣褲後便了然於心。

「不可以…住手…」雖然梅長蘇想立刻逃離現在的狀況,可是他渾身無力、無法抵抗的被卸下一層層的外衣。就在蕭景琰俯身上來堵住他的嘴的時候,只剩最後一件白色的裡衣聊勝於無的掛在身上,身體更是無力得只能挪動手臂來抵擋蕭景琰,說是抵擋也稍嫌勉強了些,更貼切的說法應該只是橫在兩人身體之間。然而這樣的抵抗對蕭景琰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他想起了梅長蘇手臂上的傷,擔心他掙扎之下會傷得更嚴重,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方才從對方身上扯下的雪青色衣帶抓來,纏住他的雙手手腕後,將之按在梅長蘇頭頂上。

「一下就好,我…我會盡快的。」蕭景琰嚴肅地說,臉上一絲輕浮的樣子都沒有。他把身體擠進梅長蘇的腿間,一面吻他一面胡亂的撩撥他的下身。不多時那被摩娑著的下身便已昂然,又幾下後蕭景琰即同時放開上下的肆虐。梅長蘇暈呼呼的正喘息著就被分開雙腿,帶有涼意的手指迅速的闖入他的身體裡,藉著上頭沾著的液體在他體內按壓著進出,然後第二隻手指、第三隻手指。以往和蕭景琰親熱時,他總是很溫柔、很有耐心地幫他做足前戲、待他情熱,不願傷他一分一毫,今日卻只像是按既定流程般完成任務似的草草了事。梅長蘇清楚的知道蕭景琰想做什麼,可偏生無力阻止,只能喘息著要蕭景琰住手。

在四隻手指都能擠進他體內之後,蕭景琰抽出手指、快速的退下自己下身的衣物,扶著自己的下身上下滑動著、使之挺立起來。

「我要進去了,忍耐一下…」梅長蘇聽到他這樣說後,倒吸一口氣,使力扭動想要掙脫卻一把被制住,下一秒那堅硬的滾燙就抵在身後入口處,「景、景琰,不可以!不…」他話沒說完就被撐開了內裡狠狠的入侵。只擴張卻未充分潤滑的那處在一吋一吋的摩擦之下簡直熱得似火燒身、疼得像身體被狠狠撕開,「不、不可以!拿出去、拿出去…阿阿…好疼、疼……嗯、不…不要,景琰…」梅長蘇繃緊身體,那條尾巴抵在蕭景琰大腿上像是要趕他出去一般,可那人打定了的主意,就是四頭大水牛都拉不回來。蕭景琰聽他喊疼雖心有不忍,可現下不是心軟的時候,只得硬著頭皮挺身將剩餘的部分全數推進緊緻的腸道之中。乾澀的內裡被破開後緊緊的吸附住入侵者,令蕭景琰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出。他停在裡面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始緩緩地動了起來,沒有潤滑的腸道一點都不舒服,可是蕭景琰還是必須繼續下去,他只能忽視躺在身下人的聲音、更加分開他的腿以方便動作。

幾次緩慢的動作之後蕭景琰慢慢的加快速度,每一次都進到深處再退到入口處、只餘下前端,然後又是另一次的進入。梅長蘇被折磨得簡直要瘋了,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在一下一下的操弄之後,蕭景琰埋在他身體裡的那處分泌出些許液體正在很好的潤滑著交合處、減輕很多不適感,可卻更令他恐慌。他搖搖頭、大口喘著氣哀求著,「景琰,夠了,不要了…」

可蕭景琰仍然充耳不聞,他也感覺到結合處不再乾澀難以動作,心想如此對方應該不會太難受後便開始像是發洩一般瘋狂的抽插。

身下是冷硬的床榻,一下下的衝撞將他壓向床板,兇猛的像是要將他撞散了一般。那累積在體內的炙熱轉變為快感悄悄侵占他的理智,可就在沒幾下後梅長蘇感到體內的事物又脹大了些、微微顫抖著,那一絲快感瞬間煙消雲散、被恐慌給填滿。他用尾巴拍打著蕭景琰,茵滿水氣的雙眼看向蕭景琰苦苦哀求道,「出去、拿出去…景琰,不要在裡面…求你……」

可蕭景琰不理會他,就著那最後的幾下、伴隨著梅長蘇的哀求聲衝向高峰,將滾燙的情液全數送入梅長蘇體內深處。而梅長蘇拱起腰、緊閉著眼低泣著被灌入炙熱後便昏了過去。

蕭景琰喘息著平復情緒,那條阻擾他的尾巴無力的垂在一旁。他看向床榻上的人,額間布滿水氣、閉著眼睛微微喘息著。他慢慢地抽出身體來,俯身去探梅長蘇的氣息。梅長蘇的臉頰已不向方才那般蒼白、摸起來雖已有了溫度但還是冷了些。蕭景琰心疼的擦拭對方額間的汗水和眼角不知何時落下的一串水珠。

「景琰…」梅長蘇晃了晃頭睜開眼,蕭景琰馬上湊過身去,「長蘇,怎麼樣好點沒?」梅長蘇搖搖頭、雙手扭了扭,「解開…」他有氣無力的說,「幫我解開…難受…」

雖然他看起來有了些力氣,但應該沒辦法離開,若他要尋自己出氣、由著他便是。於是蕭景琰跪在梅長蘇身前彎下腰替他鬆綁,梅長蘇收回雙手捏了捏、直起身子,下一秒便伸手推了他一把。梅長蘇雖不用力,可蕭景琰還是重心不穩的往後跌坐在床榻上。正當蕭景琰開始擔心梅長蘇會不會生氣就此離開他的時候,梅長蘇卻裸著身子爬到他的身上,那件裡衣掛在他的手腕處,長袖拖曳著隱隱約約地遮住了他的下身,身後光裸的背披散著一片墨髮。他的眼神明滅著看不出情緒卻主動伸出手圈住蕭景琰的脖子,「景琰…」他柔軟、此時帶著點乾燥的嘴唇在他耳邊磨蹭著喘息,「還要…」

在蕭景琰還來不及接受梅長蘇的轉變之時,梅長蘇已經一邊吻著他一邊用手去握著他才發洩完的下身。他的手細長纖白,反手握著顯得不慎靈巧還帶著涼意。可梅長蘇溫熱柔軟的唇、劃過他唇形的舌尖、濕熱的口腔是那麼美好、那麼甜美,蕭景琰忍不住環住梅長蘇的後背和後腦,追逐他的舌尖。在兩人沉浸在唇舌之戰時,蕭景琰的下身被撫摸著又抬起了頭,在梅長蘇的臀上和那條不安分的晃來晃去的尾巴上劃出一道道濕潤的痕跡。「進來…嗯……」梅長蘇推開蕭景琰的胸膛,握著那處抵在自己身後之處,然後緩緩坐了下去。

內裡還留著方才的液體使得進入並不困難,蕭景琰感覺到自己很容易的一寸寸就探入梅長蘇的體內,裡面又濕又熱,在他進入後馬上收緊包覆著他的每一處。在全數沒入後梅長蘇伸出手抵在蕭景琰身上,開始緩慢的重複著抬起身子覆而往下坐的動作,嘴裡不停呻吟著。幾次動作之後便開始不知足的搖擺著腰部快速的動作著吞嚥那炙熱的堅挺,「阿哈、嗯,要、還要…」他兀自喘息著說,情熱的捧住蕭景琰的臉吻了上去,舌頭在他嘴裡大肆的搜括著、貪戀他的味道。梅長蘇的味道、呻吟喘息聲、他的溫度,蕭景琰被撩撥的慾火高漲,也勾著他的舌尖吻個不停,卻又不滿著進出的幅度,於是捧著梅長蘇柔軟的雙臀開始狠狠的進出抽插著那泥濘不堪的後穴。
「景、景琰…阿好棒,好舒服…再深一點,用力些…」梅長蘇失魂的喊道、緊緊的握住蕭景琰的肩頭,「好熱、熱,景琰快…嗯嗯…那裡還要…長蘇想要景琰的全部…」

「這裡嗎?」蕭景琰額間迸著青筋努力擺動腰部一邊問道一邊狠狠頂入那令對方為之酥軟的點,而對方也相當投入的回應他,「嗯…那裡…阿,景琰、景琰,操我、操我…阿阿還要…」

對於梅長蘇不同以往的淫聲浪詞,蕭景琰雖感到怪異可又無法分神去思考,只是更用力的頂弄,幾下後的最後一下狠狠的頂入到深處,將另一股溫熱的體液又射在了最裡面。

梅長蘇沒了力氣的靠在蕭景琰身上,不停的喘著氣。蕭景琰全身佈滿汗水,覺得有些疲累但還是打起精神摸摸他的額頭,這次已與他的手心溫度相當。但那人卻只安安分分的靠在他懷裡一會便又不安分地扭動了起來,「景琰…」梅長蘇喘息著分開緊貼著蕭景琰胸膛的上半身、抬起頭來看向他,可他的雙眼卻似沒有焦距般地喃喃說著,「還要…景琰…」

若是在平時梅長蘇能有一絲這樣的主動蕭景琰必定二話不說先做再說,可梅長蘇的模樣很奇怪,他雙眼迷濛、全身發熱的纏上來,那條尾巴和他的主人一樣不停地扭動著。不知何處飄來了一陣香氣,甜甜的,和梅長蘇情熱的身子混和成蝕人心智的景象。

那人見他毫無動靜便自顧自的重新貼了上來,毫無章法的吻他。「長蘇…等等,先別…」他一邊閃躲一面制止他,「等一下…」可是梅長蘇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停的吻他的臉頰、嘴唇,對方一直沒有紓解的昂然在他光裸的下腹蹭來蹭去。

蕭景琰突然感到很害怕,他本意只想渡些陽氣給梅長蘇、讓他不那麼難受。可是若說第一次是因為梅長蘇覺得白日宣淫太過丟人,那麼為何又主動的湊上來與他親熱?就算方才沒有問題,現在即使是頭水牛都看的出來梅長蘇確實不對勁了。他一邊拉住梅長蘇不安分的手一邊喊他,也不見梅長蘇回應,而那陣香氣更加濃郁的擴散開來充滿了整個房間。

最後在經過一陣拉拉扯扯之後,梅長蘇漸漸乏力、最終在嘴裡嘟嚷著蕭景琰的名字後趴在他胸口閉上眼安靜下來,鼻息平穩像是睡著了一般。

蕭景琰見狀撐住他肩頭搖了搖,「長蘇、長蘇?」可是梅長蘇閉著眼沒有任何反應,從回舊蘇宅後梅長蘇的一舉一動都甚是奇怪,蕭景琰不敢輕易放下心來繼續喚他,「長蘇,你怎麼了,醒醒。」

「唉大人不必驚慌,這小沒良心的只是睡著了而已。」有個聽起來很是輕浮的聲音從屋外院中傳來,蕭景琰吃了一驚,充滿戒心的緊緊抱住懷中的人,「是誰?」

「在下是長蘇的朋友。」

「你既說自己是長蘇的朋友,為何躲著不現身呢?」

「要我現身可以啊,」那個聲音說著,感覺很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過大人吶,您確定我現在進去好嗎?」

經那聲音這麼一提醒,蕭景琰才想起自己與梅長蘇皆是衣衫不整,趕忙先把梅長蘇平放在榻上、將他的衣裳穿好了才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著。或許是起得急了,那個剎那他突然覺得一陣暈眩,急忙伸手扶住一旁的空書架。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覺得沒問題了才繼續拾起散亂的衣帶。

他一面穿一面想著莫非這人從頭到尾都在外頭聽牆角、把兩人的情事給聽的一清二楚吧。想到此處不禁有些面紅又有些不悅,待自己整理好兩人及床榻便低聲喚,「先生若方便的話請現身吧。」

他話一說完便出現一位穿著白衣、背後披散著長髮的年輕男子搖著扇子出現在房內,「呦,大人動作倒是挺快的嘛。」說罷自顧自地走向床邊去看梅長蘇。蕭景琰對這莫名其妙出現、又自稱是梅長蘇朋友的輕浮男子有些不滿,站在他背後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公子說自己是長蘇朋友,那又為何偷偷摸摸地躲在外面?」

男子啪的把扇子收攏、轉過身來瞪大眼用扇子指指蕭景琰,「嘿,這小沒良心的還跟大沒良心的好上了?要不是我在外面偷聽,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興師問罪阿,嗤!」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話說在前頭,可不是大爺我喜歡來這偷聽你們辦事的,」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反倒是蕭景琰臉紅了大半,「要不是小飛流找我,我才懶得理這個小沒良心的呢。」他哼了一聲,拉開梅長蘇的袖口去察看他的脈搏,「倒是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在做什麼?」

雖然床第私事被外人拿出來說甚是丟人,可一開始也不是為了私慾才這麼做,蕭景琰紅著耳根理直氣壯的回答,「我當然知道。」
「那麼,你知道你差點就死了嗎?」這人頭也不轉的說,惹得蕭景琰滿頭霧水,「我?」

「是阿,」白衣男子滿意似的放下梅長蘇的手,「我可從沒看過這麼主動送上門來的人類呢!喔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藺晨,長蘇的朋友。」他笑咪咪的轉身看向蕭景琰,後者想了想他說的話,「你稱呼我是人類,所以你也是狐狸?還有你說我差點就死了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不重要,總之大人不妨坐下說話吧…唔這小沒良心的,怎麼也不知道讓人整理整理,滿地灰塵害我衣服都髒了…」他擺擺手一揮衣袖,一陣清風捲向屋外、將塵封在房內的塵埃及滿屋的香氣都吹了出去。蕭景琰目瞪口呆的看著藺晨,雖他一直與梅長蘇住在一起,可除去方才梅長蘇施法將兩人移轉到此處之外,便再沒看過梅長蘇使用法術的樣子。梅長蘇在一般生活起居等總是與人類別無二致…他低下頭看躺在床榻上的人,要不是他頂著狐耳和狐尾,他幾乎都忘了梅長蘇不是人。

「長蘇他還好嗎?」他坐在榻邊,皺著眉頭滿臉憐惜的將自己脫下來給梅長蘇蓋著的外衣拉了拉,好遮住那露在外面一小截帶著點血痕的蒼白手指。

「嗯?」藺晨雙手兜在袖子裡,搖頭晃腦地說,「喔,他呀,他好得很。只是體內的元神遭到破壞,所以連外型都控制不了,只有耳朵和尾巴跑出來算好了。雖然慢慢修煉也不是無法補救,但總歸沒有吸取人的陽氣來的快些…」

「那他為何還…」藺晨搖搖頭,打斷蕭景琰的話,「他一下虧損太多所以身體虛弱,即使你渡了些陽氣給他,也要給他時間在體內裡轉化,好填補自身的損傷。話說回來,你這人類還真是亂來,你既知他是妖、又知道妖需要人的陽氣來修補自身的虧損,居然還敢這麼做。要不是我把這個小沒良心的迷昏了,你以為你會怎麼樣?」

蕭景琰一聽之下大驚,「你說是你把長蘇迷昏的?這又是何意?!」

藺晨瀟灑的撥了撥額間的碎髮,「難道大人不覺得長蘇主動的很古怪嗎?難道大人身體沒有不適嗎?」

瞬時蕭景琰想起了梅長蘇怪異的反差行為,還有那一陣暈眩帶著些許腿軟的異樣,他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藺晨並不理會他繼續往下說,「雖然我不曉得他究竟一開始身體受損的程度如何,可能讓他這樣一定是很嚴重的狀況。他的體內損傷超過一定的程度後,若強行渡陽氣給他雖可暫緩不適,卻也會喚醒他體內最原始的本能。當本能壓過理智,本體便會遵從本能去索求更多的精氣來固全、填補自身的缺失。剛才長蘇的樣子想必大人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我用藥迷昏他……不需在下繼續往下說了罷。」

「我們這些精怪本就以天地精氣為生,能從人身上吸取也是正常,但倘若沒個節制、精氣耗損過度被壓榨殆盡,對人的身體是極大的傷害,小則臥床十天半個月,大則能要人命。」他停下來休息了一下,「所以我才說你這人真是亂來。」

蕭景琰用力握緊雙手,他說『不可以』、 『不要在裡面』…原來一開始梅長蘇掙扎著抵抗、甚至哭著請求他,不是因為覺得羞恥,而是因為害怕自己體內妖物的本性壓過理智後傷害到他。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顧慮到自己、不願傷自己一絲一毫。

蕭景琰伸手探入蓋在梅長蘇身上的外衣裡,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梅長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他視線可及的屋樑,腦中一片空白。他微微偏了頭,掃視了一周,才恍然自己身在何處。然而他正要思考為何會躺在舊蘇宅書房內時,一串清脆的呼喊聲連綿不斷,直到那聲音的主人碰的一聲衝到他身邊把頭砸在他胸口上。

他抬手摸了摸那個將髮絲束得整齊的頭頂,「怎麼了飛流,誰欺負你了?」

飛流氣鼓鼓的抬起頭,「壞人,欺負蘇哥哥。」

梅長蘇想起了那個愛逗著飛流玩的男子,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弄得飛流氣得改口只叫他壞人,「可蘇哥哥也好久不見你藺晨哥哥了,他怎麼會欺負我呢?」他一邊說著一邊又用手安撫的摸了摸他。

飛流用力搖搖頭,「才不是,他們,好多,壞人。壞人說的,飛流生氣。」

他一連說了兩個壞人,難得攪的梅長蘇都要糊塗了,然後他想起了那天,圍在身邊那些平時對他們噓寒問暖的人們卻猙獰著臉,一口一句唾罵、可怕的字眼……飛流指的應該就是這件事…是景琰告訴他的嗎?不對,後面的那句指的應該是……

「小飛流阿,你跑這麼急做什麼呀,你蘇哥哥…」藺晨從屋外捧著一個藥碗走了進來,「呦,小沒良心的醒啦,來來來,剛好趁熱喝了。」他走近後飛流便扶著梅長蘇坐起身來,那藥碗則直接被塞進了他的手裡。梅長蘇聽話的將藥碗裡苦澀的藥草汁一飲而盡,「藺晨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衣男子走過去一把搶走藥碗,還拿扇子在梅長蘇額頭上敲了一記,氣的飛流要衝上去打他只是被梅長蘇給拉住了,「你呀你,你以為我愛來看你和你情深義重的夫君行房…」

「藺晨!」梅長蘇生氣的吼了他,耳根卻泛起了薄紅,「飛流,你藺晨哥哥愛亂說話,別理他,到外面去玩吧。」飛流本來想問那些個自己沒聽過的詞彙是什麼,不過似乎更同意藺晨亂說話這件事,於是點點頭便到院外去玩耍去了。

「藺晨,到底怎麼回事?」

「那天你家小飛流來找我,急的都要哭了,說你不見了要我出去幫忙找你。」藺晨一屁股拉了張凳子坐在榻邊,拉過梅長蘇的手腕,「我經過市集,聽見他們一口一個妖怪、怪物的,附近也確有你的氣息,偷偷在附近聽了一陣子大約知道發生什麼事。想想你帶著蕭景琰,能去的地方也沒有幾個,這不,就在這找到你們倆。」

「哎,你可知道我那是來的相當湊巧阿,我要是再晚來個半個時辰,你家大人小命可就要不保啦~」

梅長蘇臉色一變,那日蕭景琰不顧他的意願與反對,強壓他在榻上…雖說最後他暈了過去,可聽藺晨這麼說便知失去意識後的事果真如他料想那般失控…他不禁急得伸手扯住藺晨的袖子,「景琰呢?景琰他還好嗎?」

「有我在,能出什麼事?」藺晨用力把被扯得一團亂的袖子從梅長蘇手中搶回來,「嗤,我飛這麼遠四處找你累得半死不說,你們一家子人啊,沒一個把我放在心上,哼!」他氣呼呼的從一旁的小几上拿了茶壺倒了一杯水喝。

「藺晨,我…」

「哎行了行了,不用跟我道謝。」

「我是想說,藺晨你是不是又胖了?才這麼一段距離就累?」

「你大爺的!」藺晨氣得把茶杯往小几上用力一擱,「哼!算了,你這傢伙沒良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管你了,我要去找飛流玩、再去廚房找吉嬸要點東西吃。」他瀟灑地站起身,轉頭準備離開。

「等等,給我回來。」梅長蘇連忙喊住藺晨,「吉嬸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在…」

「你家大人隔天就去把蘇宅的人全叫回來啦,你人在這裡他們在那邊是要管什麼用啊。」藺晨攤開手搖搖頭。

「不是那個問題,景琰把他們全叫回來了,那他一個人在那裡誰照顧他?景琰人呢?」

「我怎麼會知道,反正你家大人出門去了一會就回來,你自己問去。」藺晨背對著他揮揮手就走了出去,然而他才出去梅長蘇便聽他在門外廊下和人交談。

『藺公子,長蘇醒了嗎?』

『醒啦,這不還叨念著你呢。』

『多謝公子,我這就進去看他。』

隨著走近的腳步聲傳來,梅長蘇本想好好質問他為何擅自動自己手下的人、還有這時辰為何不在縣府裡,可他突然伸手在頭頂上摸了一把,然後在來人伸手拉開房門的那瞬間,果斷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拉起來把自己裹在裡面。

於是蕭景琰進屋後看見的就是一團巨大的白色雪梅娘,他張望了下四周,不見任何人,只得試探性地對著那團雪梅娘喊道,「長蘇?」

可雪梅娘沒有反應,於是他走近榻邊坐了下來,「長蘇,怎麼了,不舒服嗎?」那團雪梅娘安靜了一會之後蠕動了幾下。

「你在生我的氣、所以不想見我嗎?」雪梅娘又晃了晃,蕭景琰耐著性子,像在開導任性鬧脾氣的孩子般溫和的說,「那你為什麼把自己包成這樣?」然而團子雪梅娘沒有作答。蕭景琰無法,伸手搭上被子輕輕晃他,「你先出來好嗎?」

被子的縫隙下探出了手指卻是緊緊的拉住被角,「不要。」梅長蘇的聲音幽幽的從裡頭鑽出來。

梅長蘇一直都給蕭景琰一種沉穩風雅的感覺,這般孩子氣的樣子倒也令人感到新奇,蕭景琰無法壓下揚起的嘴角,只得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要太過愉悅,「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願意出來?」

白色雪梅娘沉默著不安的拉了拉被子,蕭景琰也不催促他,伸手在被子上安撫的摩娑著。

「醜。」最後被子裡的人終於吐了個字出來。

醜?蕭景琰一頭霧水,什麼東西醜?還有誰敢嫌棄他家長蘇來著!

蕭景琰腦子裡不停轉動,突然想起了那天,梅長蘇用雙手護在頭上、他把他抱了起來後對方維持著同樣姿勢喃喃說著不要……

他一直以為那個動作是梅長蘇在保護自己不被滿天飛舞的東西砸傷,他一直以為梅長蘇被嚇壞了才喃喃自語。可原來他只是不願別人看見他的耳朵、不願蕭景琰看見他與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

他甚至覺得自己難看。

蕭景琰突然有些生氣,便伸手去扯那團被子,「梅長蘇你什麼意思,難道在你心中我是那種會只為了那兩只耳朵就厭棄你的人嗎?」
白色的團子一下子僵住,手指仍緊抓著被沿。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嫌棄你的樣子?」蕭景琰不自覺提高聲調,下一刻卻又後悔自己這是在做什麼,梅長蘇變成這樣還不都是自己招來的禍。想到這裡方才的氣憤全消,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別鬧了長蘇,出來好嗎?」

見那團雪梅娘蠕動個不停似是梅長蘇心中天人交戰、猶豫著要不要出來的樣子,蕭景琰不禁失笑,他拍了拍白團子,「反正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那天全看光了,你害臊什麼?」

這句話十分管用,下一刻梅長蘇就拉下了被子,不過卻是露出眼睛瞪著他。

「不悶嗎?」蕭景琰難得見他氣炸了毛的樣子更忍不住想笑,只是怕那人惱羞成怒更不願意出來,只得通通憋在肚子裡。

「悶死我算了。」說罷,梅長蘇拉起被子又要把自己團起來,蕭景琰卻是眼明手快的把被子給拉住,「好了,是我的錯,不該逗你的。躺這麼些天了,起來吃點東西?」他溫柔的哄著,把那條被子給拉下來。至此梅長蘇也沒什麼好藏的了,只好翻身坐起。蕭景琰則到門外去喊了黎綱備些吃食來後又回到屋內,然而一回頭就見梅長蘇正瞪著他。

「呃…我做錯了什麼嗎?」

「哼,你倒是使喚他們使喚得很順手嘛。」

並不知道自己哪裡踩到梅長蘇地雷的蕭景琰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梅長蘇又哼了一聲繼續質問他,「你說,為什麼把他們全叫回來?」

「…可是不讓他們回來誰照顧你?」蕭景琰皺眉一臉不解。

「那誰要照顧你來著?還有,這時間為什麼你不在縣府裡,沒有公務要處理嗎?」梅長蘇瞪著他看、等著要一個答案,蕭景琰則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我不幹了。」

「你說什麼?」梅長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不幹了,不做了,不回去那裡了。」蕭景琰說。

「什麼?!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梅長蘇聽後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氣得想跳下床和蕭景琰理論。

「長蘇你聽我說,」蕭景琰按住梅長蘇、冷靜地試著和他講道理,「你覺得那種地方我們還回得去嗎?」

「不管我回不回得去,你都是他們的縣令,你有責任和義務要為他們服務。你必須回去。」梅長蘇生氣道。

「我不!他們聽信那個瘋子的話、傷害了你,我為什麼要回去?」

「我是我,你是你!這跟本是兩回事,你不應該混為一談。」

「你和我成了親,對我來說就是一回事!他們那樣對你,我不能不在意、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回到那裡去。你從未傷害任何人,可他們憑什麼那樣對你?」

「因為事實就是你們是人,我不是,我們本就是不一樣的。」

《左傳》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後漢書》則寫”黨同伐異”,其本質都是一樣的。人從來都是如此,他們不願花心力去認識、去了解那些與自己不同的,只一概而論的認為不一樣的就是錯的、可怕的、是人人得以誅之的。

可這些你是讀過的吧景琰。

何況你是人,我是妖阿……

「一樣如何、不一樣又如何?我和他們一樣難道就得不辨是非、就得認同他們如此蠻不講理的行為?」蕭景琰直直望向梅長蘇,「難道只看一不一樣,而不辨是非對錯嗎?」

「你真的喜歡這樣的蕭景琰嗎?」

梅長蘇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可開開闔闔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最終低下頭,手中用力的攪緊了被子。

「可太任性了…你這樣無故不到職,上頭降罪下來……」

聽他鬆了口同意自己的決定,蕭景琰不禁放下心中的擔憂,「這你就別擔心了,我早就遞了陳情表上去了。」

「陳情表?什麼陳情表?」梅長蘇茫然的望著蕭景琰,不曉得他趁著自己昏睡之時又做了什麼。

「請求轉調職的陳情表,轉調回這裡。」

「可你無緣無故的請求轉調,你怎知批覆內容同意與否?」

「我寫得言詞懇切、有理有據,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看蕭景琰笑得這麼得意的樣子令梅長蘇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寫了什麼?」

「臣受陛下所重為一方父母,感念聖上恩澤,惟臣之結髮愛妻近日身體有恙,願陛下准臣陪伴愛妻回故鄉調養身體,也便於臣就近侍奉家中尊長。」

梅長蘇從臉上到耳根盡皆泛紅,「什、什麼愛妻!誰是你愛妻!」

蕭景琰眼看他的樣子,滿意的湊上前去在他耳邊低聲道,「怎麼事到如今,長蘇還妄想從我身邊逃走嗎?」

他正想攬過對方偷嘗一口,外頭就傳來黎綱端來吃食的敲門聲,梅長蘇紅著臉推開蕭景琰,把滑到一邊的被角拉起來蓋好,便揚聲換道,「進來。」

黎綱端著托盤,恭敬的交給上前來接的蕭景琰後便立刻退了下去。蕭景琰端著托盤坐到榻邊,捧起那碗冒著熱氣的藥粥、勺起一湯匙在碗邊刮了刮,在嘴邊仔細的吹涼,然後伸到梅長蘇嘴邊。

這個人,又傻又固執,又不聽人勸。他不介意外人眼光,可他必須在意景琰的未來,好好講道理不聽、偏要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理論來噎自己。動不動就牽牽手、蹭蹭臉頰、趁四下無人偷親一口。連自己蘇宅的人也都聽他的話,簡直……

梅長蘇看著他殷切的眼神,卻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從對方眼睛哩,他只看見了自己,還有對方對自己滿滿的愛與呵護之情。也罷,若他要如此,便隨著他吧,難道還能有什麼是自己應付不來的嗎?

他無奈搖頭笑了,乖順的張開口讓那人餵進他嘴裡。

 

 

 

 

 

 

 

 

愛妻蘇蘇欸!好羨慕喔!!!(含手指流口水)<-癡漢
好的那麼,本子裡的東西幾乎都發完啦~
剩下生子中間段的部分就先不發啦,等餘本都售完就會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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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工商
<靖蘇鬼狐>在露天上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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